栋栋

*目录：1.    2.    3.    4.    5.    6.    7.    8.    9.    10.    11.    12.    13.

14.

而战争一旦开始，就变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僵持，加莱城的守军并不多，但这个城市显然也不是毫无防备，它的城墙是双层的，像是铁桶一样把稀少的守军罩在里面，让黄少天的火炮和士兵毫无用武之地。士兵们只能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挖战壕，同时防备着城楼上时不时弹射过来的石块，他们慢慢向前推进，而攻城器更是还来不及抬出来，士兵们就会遭到弩手的瞄准。

正当公爵一筹莫展，他收到了喻文州的来信，主教在信中写：法国对这场战争并没有准备，春天正是播种的季节，去年秋天的寒冷也影响了法国，所以城中并未贮存足够的粮食。

“希望你能够围困他们，击败他们，上帝已将仇敌交到你手中，你只需收割他们，如同收割一茬麦子。”

黄少天捏着那封信，将最后那几行龙飞凤舞的字迹细细看了好几遍，喻文州的温柔和英勇，都叫他心动。他将信中的内容捡着念给了士兵们，他们只要饿死法国佬就可以，新的希望让这一群疲惫的年轻人欢呼起来，他们脸上粘着挖战壕的土，每个人都脏兮兮的，看起来像是一大群黑色的猴子。

公爵背着手，他站在城楼上看着欢快的人群，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，法国佬没有粮食，我们也没有啊，现在就看谁能支撑到最后了。

半个月以后战壕向前行进了十英里，虽然城门紧闭，但仍有绝望的饥民用绳子将自己从城里吊出来，他们奔向敌人的军营，扑在公爵的脚下乞求怜悯。这时黄少天觉得他需要喻文州，就算没有粮食，起码可以为这些可怜的家伙祈祷，他们瘦得连王都的野狗都不如。

他写信回去了，请求国王的怜悯和粮食，他向国王陈情道：喜爱有时，恨恶有时；争战有时，和好有时，这些困苦的人民，也是神的子民。国王对此的回复是，只要他们开门投降，承认加莱是英国领土，献上他们的忠诚。

跟着国王的回信一起到来的是喻文州，主教大人从马上跳下来，公爵吻了吻他的戒指，把他带上工事。喻文州被这处荒凉而残酷的景象所震慑，士兵们摇摇晃晃地抬着木头，扛着铁锹，他们挖起一堆土就要坐下歇一会，而他们的敌人，正举着弩箭在城楼上窥探，一旦有人倒在地上，旁边的人甚至来不及把他暴露在外的身体拖进战壕，他就被射死了。

黄少天把手套摘下来，给他指第二扇城墙的门，它跟第一道门错开，第二道墙上修建了更多滑道，等他们进了那狭窄的缝隙，会被从天而降的石块砸死。公爵说完了回头看看主教，发现就这么一小会儿，他的脸上就已经沾上了一块黑灰，黄少天伸手抹了抹，反而叫他的脸脏得更厉害了。

喻文州不明就里地看着公爵，他们面对的是如此艰难的形势，他眨了眨眼睛，用胳膊捅了一下黄少天的肋骨：“你笑什么！”

“你去玩什么了？脸上有脏东西。”黄少天干脆坏心地把他的脸都蹭花，等他自己伸手摸，掌心都沾上了之后，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赖账了。

喻文州伸手摸摸，果然黑乎乎的一片，他满不在乎地在公爵的衣服上擦了擦手，用手指向着在战壕边上站着的火枪手一指，皱着眉分析了起来：“虽然我们的弓箭还不能到达城楼，但火枪已经可以了。我看见一个小伙子，他在刚才那一会儿功夫已经杀了两个人了，我们能不能训练更多的枪手？”

“是个办法，但现在弹药受潮锈蚀，容易炸膛，传令兵！”在那个小家伙慢慢跑过来时公爵侧过头问他，“是哪个小伙子？”

“站在第二战壕头上的，拿枪的小伙子，他叫托马斯。”喻文州指着那个瘦高的身影，公爵顺着他的手指看着那个二等兵，他将枪架在土堆上喘气，传令兵去叫他他猛一回头，差点晕过去。

“我们快要没有粮食了，”黄少天蹭了蹭关节，“现在每天吃一餐，一餐一个面包，只有这么大。”公爵伸手比划了一下，他的手指圈成了一个小小的圆。

“那你吃得饱吗？”喻文州有点心疼他，小公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？只是现在着急也没有办法，王都的粮食运到这里需要太多时间了，而且并不多，这么多的士兵，分到每个人手里只怕也只能给他们增加一块面包，当务之急仍然是要速战速决。

“大家都吃不饱凭什么就我能吃饱？”黄少天笑了，他摸了摸扁扁的肚子，又看了看喻文州皱起来的眉毛，立刻就不忍心了，“我瘦一点显得我英俊。”

“除了我还想得到别人的爱吗？公爵大人？”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