栋栋

As the deer pants for streams of water, so my soul pants for you.

【喻黄】白蛇外传之镜姬·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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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真的猛士敢于相信自己上下就能讲完故事。

*青丘狐真的吃人,山海经说的。

*但是我们黄少天不吃,他嫌不好吃。


【青丘狐,行十九。】



镜姬·上


他们不再且行且住,黄少天闷闷不乐,并且骗自己是因为不能吃食为天,他趴在喻文州头顶,而大妖怪乘风而行。白天与黑夜并无差异,喻文州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要去哪儿。虽然早就说过大不敬地,但他们到了西洲边缘时黄少天仍然惊讶,那是一块不毛之地,凡间的草木不再生长,零星点缀在地面上的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药,它们大多苍劲,在疾风中也不动声色。

像是喻文州。

“文州?”

“嗯?”

“没……”

黄少天转过头去,月白色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喻文州不知道怎么劝解,总觉得不该带小狐狸来这种地方,事到如今别无他法,只摸了摸黄少天的眉心,在那里印下一吻。

“往前就是大不敬地,在这儿死了是不入轮回的。”

“你那时候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喻文州早就准备好了回答他所有的问题,他的愧疚和悔恨,经过了这几百年翻来覆去的琢磨,已经能够脱口而出。但他看着黄少天张了张嘴,又闭上了,小狐狸对他挤出一个不太明亮的笑容。

黄少天觉得自己的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,大概是被此处冰冷的风吹坏了嗓子,他不知道梦里的事情是真的或者根本是那个讨厌鬼用酒蛊惑了他。该相信喻文州的,小狐狸将疑虑刨了个坑埋起来,回过头对着喻文州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。

“我们就进去?”

“就进去。”

“里面有麒麟吗?浑身是宝!”

“有是有,但麒麟是个脾气特别暴躁而且不喜欢亲近人的家伙,他觉得总有刁民要害他,剥他的鳞什么的。”

“当瑞兽是挺辛苦的。”

“他会喜欢你的,以前他就……”

“以前他就喜欢狐狸?”

“嗯,特别是青丘来的。”

他们是真的要进去了,喻文州领着黄少天往前踏了一步,这一步跨越了人间与阴界,黄少天拢了一下外袍,风裹着土从他旁边逃走,迫不及待地要离开,而他却要进去。他们越往前,天就越黑,等走出一射之地,那条边界已经模糊得看不到了,相反地他们身边燃起了许多鬼火,小狐狸伸出手想要逗弄那一朵小火苗,被喻文州制止了。

“别碰。”

他的指尖被喻文州捏着,这条路并不完全平坦,起起伏伏坑坑洼洼,越往前走地势越低,黄少天耸耸鼻子,闻到了水。喻文州领着他一直向前,鬼火越明亮,他们走得越快,他脸上的妖纹全部显露,尾巴伸出来拖在身后,黄少天想摸摸他侧脸的鳞片告诉他别紧张,可是一伸手,他面前就空空如也了。

他的左手应该在喻文州手里,但此时此刻只有一朵一朵的磷火,惨白地照在他的手指上,小狐狸眨眨眼睛,发现自己手背上蔓延着红色的妖纹,他咬着下颌,想把这种没由来的畏惧从脑子里驱走。

但是没用,他仍然怕得发抖,毛茸茸的尾巴争先恐后地从尾椎附近冒出来,黄少天索性不管了,把其中一条抱在怀里继续往前走。不知是不是错觉,小狐狸站住脚,他觉得不能再走了,试探着踏出几步却撞上了坚硬的屏障,黄少天摸摸脑门,又伸手向前探索,摸到了光滑而冰凉的东西。

他又吓得一抖,睁大着眼睛想让自己不要哭出来,他慢慢地凑到那壁障前面去,手指接触着它,另一只手去掏系在腰间的玉佩。

“大人要将妾身再次打碎吗?”

小狐狸的毛毛都炸起来了,他想,这是个什么妖物呢,光吓唬人,也不现身。

“大人不记得了。”

“闭嘴!谁都说我不记得了!我该记得什么!你们倒是说啊!”

“大人刚才为什么不问问他呢?”

“闭嘴闭嘴滚!”

他当然不会去问喻文州,小狐狸抖着下巴把那块玉佩牢牢握在手里,只恨自己没有好好学那本剑谱,他才不会因为一群从未见过的人怀疑大妖怪。

“大人走近些。”

黄少天吸了吸鼻子,向着声音的来处走近了一些,一面镜子,黄少天自己被雾气缠绕着,但那些鬼火都如实地映在了那块刚才他摸到的镜子上。他认真观察着,但很快他就后悔了,因为他在镜中看见了一颗头,半副身体,如同一个拙劣的裁缝把骷髅和腐烂的尸体缝在了一起,她穿着金红的衣袍,白骨的手指放在镜面上,好像隔着水面在看黄少天。

“啊!”

黄少天把那块玉佩扔了出去,虬龙佩携裹着风声砸在镜面上,相触时发出仓啷啷金铁之声,玉佩的一角正巧砸在她眼眶上,黄少天眼见着一团腐肉从那怪物的眉骨上落下来,眼珠也掉出来了,可只这一声便用尽了其中威势,玉佩被镜中黑雾腐蚀,落到了泥土里。

“大人胆子小多了。”

黄少天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,镜中的尸体把眼球捡起来放回眼眶里,动作迟缓而僵硬,他眨眨眼睛,错觉一般眼前抖开了泼墨画卷,怪物不是怪物,她是画中美人,仿佛刚才不是把眼球塞回只剩骨头的眼眶,而是梳洗打扮了一番,她款款地坐在画中的红木椅上,冲着黄少天笑了一下。

“大人不记得妾身,妾身可记得大人,妾身这幅身体,全是拜大人所赐。”

“你胡……胡说……”

“青丘狐,行十九。”

“你提我十九哥做什么?”

“大人还不明白吗?那位……那位喊了您上千年了,十九郎?”

黄少天颤抖的反驳堵在了喉咙里,他想起喻文州红色的妖纹和银色的眼珠,他喊自己十九郎,将十二分的小心翼翼都放在口中,谨慎地叫出这个亲昵的称呼。

他忽然就生出了勇气要弄明白这一切,他凑过去与那副骷髅对峙,很快就也在镜中看到了自己,冷淡地坐在远处,眉心是烈火的纹路,身后的九条尾巴懒洋洋地甩动着,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,镜中人发出了一声轻笑。

他佩剑了,那把剑,跟阿爹送给自己的不是同一把。

“我的剑呢?”

“您的剑还插在困龙阵中呢。”

镜中的“自己”正四处游荡着,那把剑在他腰间安安静静地垂着,没有剑穗,细长的剑身,银色的剑鞘。

“您是阴阳两界最快的一把剑,也是最冷酷的狐狸,我多么爱您啊,大人,您收下我的爱慕,还把我吃了……”


 ——tbc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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