栋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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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.

国王命令喻文州再写一封信，并且决定派出本国的枢机主教马斯·夏普，小个子的枢机主教流着汗，哆哆嗦嗦地站在殿下，将红色的帽子都浸湿了一块。国王不再带着笑容，他恶狠狠地逼近可怜的夏普，用指尖捏起枢机红色的衣裳，轻声地发问：“主教大人，您会为我带来好消息，对吗？教宗会取消我无效的婚姻，对吗？神是仁慈的，他不会看我不能得到一个儿子而丝毫不怜悯我，对吗？”

“您……有一个儿子……陛下……”

“那是个杂种！我只有一个杂种儿子！难道你要让一个杂种坐在我的王座上吗！”国王咆哮出声，这让刚刚鼓起一点勇气的红衣主教再次弯下了脊背，他点点头，接过了国王手中的信件。

“我会尽力的。”

“我需要你完成我的要求，主教大人。”国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趾高气昂地回到了座位上。而后他挥了挥手，叫可怜的主教退下，仿佛怒气也叫他疲惫似的。

但很明显地，他带不回来好消息，反而落在了罗马皇帝的庇佑之下。该死的，国王更加愤怒，他将公爵召进宫廷，同时将王后送往摩尔城堡，调集战舰与军队，决心在春天首先与罗马的盟友——法国一战，夺回法国从前代英国国王手中夺走的加莱城。今年的圣诞宫廷冷清了许多，王后不在王都，宴会无人操办，而国王，他与情妇鬼混，眼眸中仍然有熊熊怒火。

黄少天和喻文州没有入场欢庆，他们坐在壁炉边上，公爵伸出手抚摸烛火，同时饮下冰冷的酒液，这并没有让他舒服一些，反而激起了一阵寒意，喻文州伸手拢了拢他大敞的衣襟，把他的手指从火上拿下来，他看起来很冷，强悍而英勇的公爵，现在正在迷茫。

喻文州摸了摸黄少天眼下的一片黑色，觉得有些担忧，他开口发问：“累了吗？”但得到的却是否定的回答，公爵摇摇头，裹紧了外衣，他翘起脚，搭在了喻文州腿上。

“睡一会儿，散场了叫我。”公爵年轻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小，他缩成一团，蹭了蹭毛茸茸的领子，接着将主教的手拉过来放在肚子上，“哪儿都别去。”他补充道，抬起眼看了喻文州一眼。

“睡吧。”

圣诞一过，国王迫不及待地询问战备，在得知战舰仍要在半个月后才能集结至港口之后大发雷霆，他摔坏了一套杯子，又因为踹了桌子而一瘸一拐，黄少天听他骂完了，才扶着他坐在椅子上。

“你也坐下吧，公爵大人。”国王喘着粗气，用还好的那只脚踢了踢自己身旁的椅子，公爵笑了，道了一声遵命，坐在了椅子上，而后他听见国王的询问，不带着怒气，平常的那种：“想不想结婚？我一直在等你说喜欢谁。”

“我要为您上阵杀敌，您却要指派一名卡吕普索来腐蚀我的心？温柔乡可是英雄冢。”

“你知道你要谁都可以，加里的女儿，晚宴的时候看到了吗，非常美丽。”

“不，我会失去勇气的。”

黄少天俏皮地摇摇头，他的肩膀被国王按着，他们对视了有一会儿，国王笑了。他大力地在公爵肩膀上拍了拍，站起来走了几步，忽然回头，他说：“你不会死，因为我不准。我是英格兰的王，我命令你活下来。”

“遵命，陛下。”

“你最好如此。”

十天后大部分战舰都停到了港口，国王站在中心广场的塔楼上发表演说，他大声地痛斥了罗马皇帝扣留他们的枢机主教，和与之结盟的法国一直都占有英格兰的土地——加莱城，此次出征，公爵将会替英格兰拿回应得的财产和土地，并且震慑罗马帝国，上帝保佑他。

公爵勒着马，只等国王这一句，国王举起枪，公爵转过身，国王将枪对准空中，随着那一声枪响，公爵纵马冲出城外，而八千名英格兰的战士将会在他的带领下共同奔赴他们的荣耀之地，为英格兰而战。

喻文州正等在港口，为公爵送行，黄少天来时身上布满了鲜花，他们行正义之事，民众为出征的将军献上了祝福。但他从马上下来的时候抖了抖，一副不适应的样子，主教为他拂去头发上的花瓣，摘下自己的十字架给他。

“在充满恶人的世界上，战争是不可避免的。有时唯一让恶人停止作恶的途径只有与他们作战。神赐福与你，my Lord。”

黄少天张开双手，握住那枚十字架，也握住喻文州的手，他低头亲吻了它，主教大人的手是冷的，如同自己的心。他将十字架挂在脖子上，而后捏起它，深深地望进喻文州铅灰色的眼睛里，他说：“我要为你的慈爱高兴欢喜，因为你见过我的困苦，知道我心中的艰难。”

天气要暖起来了，喻文州想，公爵棕色的眼眸如同琥珀，让人想起松木芳香的油脂，将不知危险的昆虫困成一枚标本。

“爱是恒久忍耐，又有恩慈；爱是不嫉妒，爱是不自夸，不张狂，不作害羞的事，不求自己的益处，不轻易发怒，不计算人的恶，不喜欢不义，只喜欢真理；凡事包容，凡事相信，凡事盼望，凡事忍耐；爱是永不止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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